孟了在做实验。
沿银湖汽车站北边二线关往东到玉龙坑,顺着山道向上走,就来到似乎与繁华闹市隔离的下坪垃圾场。记者在场内垃圾渗滤处理厂监控大楼二楼,见孟了正穿着白大褂,左手拿着锥形瓶,右手捏着滴管,将显色剂滴进瓶内的垃圾渗滤液样品,晃动沉淀后跟标准样品比对,测量样品污染物的浓度。
1999年10月,当时还在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市政工程系攻读硕士研究生的孟了,受导师派遣来到下坪场,接受的任务就是垃圾渗滤液处理的试验。
“垃圾渗滤液是垃圾填埋后产生的高浓度废液,如果不进行处理就排放,对环境污染极大。”孟了说,“当时,我也没工作经验,压力很大,能不能找到办法真没底。”
孟了的顾虑是有原因的。那时,国内没有成熟的可借鉴的渗滤液处理工艺,填埋场都按城市污水处理工艺来处理填埋场渗滤液。两者相比,渗滤液氨氮、COD(化学需氧量)指标比普通城市污水分别高100倍、30倍左右,通俗地说就是感观上是更黑、更臭、更浓,更难处理。
孟了和同事们一道,经过反复讨论、对比,决定将化工行业普遍采取的脱氨塔技术引入垃圾渗滤液处理。主要工艺是将渗滤液抽到高处的塔顶喷淋,喷淋过程中用鼓风机吹走氨气。试验开始后,孟了连续7个多月,每天分不同时段采集样品,采集完样品就在监控室埋头分析,最后通过6000多个数据对比,发现这一办法可有效减少氨90%。
在下坪垃圾填埋场,孟了带记者参观了这一工艺。记者看到,从垃圾填埋堆体每天产生的800多吨垃圾渗滤液,经沉淀池药物处理后,水中所含的氨由化合物变成“单身汉”氨。通过水泵将这些废水抽到10多米高的塔顶,塔内的喷淋系统如家庭洗澡用的花洒,水从许多小孔喷出经鼓风机吹后,氨通过酸吸收处理变成做肥料的硫酸铵,循环利用。
2000年5月,24岁的孟了因这些突出成绩,被下坪垃圾填埋场“相中”,分配毕业后成为该场的一名员工。
利用纳米技术解决处理难题
2002年,渗滤液处理厂建成后,孟了的工作仍是负责该厂的运营、管理。不久,他发现两个问题:一是运营成本太高,处理1吨渗滤液,仅脱氨用的药剂和电费就达20多元,财政负担太重;二是处理后的水COD含量太高,每升达600~700毫克。
如何解决成本高的问题?孟了冥思苦想,到处查找资料。一本国外专业杂志记载用细菌对污泥消化液进行处理的技术触动了他的神经:为何不试验用培育细菌来解决成本问题?孟了想到就干。于是,他先尝试在实验室小试,7个多月后发现效果明显,便在室外进行每天处理2吨的中试。中试时,起初效果并不理想,选什么样的细菌种类、如何营建细菌繁殖的环境等困难几乎让试验停顿。孟了和同事一道,坚持6个月的反复试验,最终获得成功。
孟了和同事还同步开展解决出水COD太高的难题。经过反复讨论,他们找到COD太高的原因,主要是生物降解不够彻底,部分COD根本就不能被生物降解。“这个现象就像人吃食物到胃里,有的食物时间不到还没完全消化就排放了,有的食物根本无法消化就直接排出了。”孟了这样比喻。
孟了和同事们很快对“症”下“药”。他们借鉴城市污水处理工艺,渗滤液处理过程中再添两个“门”:一道是设置一种类似纱布的微滤膜,通过膜截留部分生物,防止其流失,强化生物降解过程。另一个是设置孔更小的纳米膜,一个孔大小相当于头发丝的六万分之一。它的作用类似家庭用的净水器,将不能降解的COD分子截留。
这些成功使深圳渗滤液处理技术成为国家、相关部委的重要科研成果。自2002年下坪场渗滤液处理厂投入运行以来,累计处理渗滤液达100多万吨,处理达标率为100%。
紧邻控制室外侧,两栋高达5层的楼宇正在兴建。孟了告诉记者,根据国家相关部门2008年颁布的新标准,处理后的渗滤液达到回用水的标准。这两栋楼是正在新建的渗滤液处理深度处理工程。“今年7月份我邀请你再来看吧!”担任下坪场污水处理站副站长的孟了自信地说:“深度处理将完全采用纳米膜等技术,届时排放的经过处理后的渗滤液,将无色、无味、无臭,彻底达到景观水体标准!”